咬牙切齿的意思解释及典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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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切齿
拼音: yǎo yá qiè chǐ
频率: 常用
年代: 古代
词性: 贬义词
结构: 联合式
解释: 切齿:咬紧牙关,表示痛恨。形容极端仇视或痛恨。

语法: 作谓语、定语、状语;指极端仇视或痛恨。
典故出处: 元·孙仲章《勘头巾》第二折:“为甚事咬牙切齿,唬得犯罪人面色如金纸。"
成语示例:老舍《月牙儿》:“这叫我~,叫我心中冒火。"
英文翻译: gnash one‘s teeth

咬牙切齿的意思解释及典故

书法家王羲之锲而不舍故事?

王羲之7岁练习书法,勤奋好学。17岁时他把父亲秘藏的前代书法论著偷来阅读,看熟了就练着写,他每天坐在池子边练字,送走黄昏,迎来黎明,写完了多多少少的墨水,写烂了多多少少的笔头。

每天练完字就在池水里洗笔,天长日久竟将一池水都洗成了墨色,这就是人们今天在绍兴看到的传说中的墨池。

答:王献之是王羲之的第七个儿子,自幼聪明好学,在书法上专工草书隶书,也善画画儿。他七八岁时始学书法,师承父亲。有一次,王羲之看献之正聚精会神地练习书法,便悄悄走到背后,突然伸手去抽献之手中的毛笔,献之握笔很牢,没被抽掉。父亲很高兴,夸赞道:“此儿后当复有大名。”小献之听后心中沾沾自喜。还有一次,羲之的一位朋友让献之在扇子上写字,献之挥笔便写,突然笔落扇上,把字污染了,小献之灵机一动,一只小牛栩栩如生于扇面上。再加上众人对献之书法绘画赞不绝口,小献之滋长了骄傲情绪。献之的父母看此情景,若有所思…… 一天,小献之问母亲郗氏:“我只要再写上三年就行了吧?”妈妈摇摇头。“五年总行了吧?”妈妈又摇摇头。 献之急了,冲着妈妈说:“那您说究竟要时间?”“你要记住,写完院里这18缸水,你的字才会有筋有骨,有血有肉,才会站得直立得稳。”献之一回头,原来父亲站在了他的背后。王献之心中不服,啥都没说,一咬牙又练了5年,把一大堆写好的字给父亲看,希望听到几句表扬的话。谁知,王羲之一张张掀过,一个劲地摇头。掀到一个“大”字,父亲现出了较满意的表情,随手在“大”字下填了一个点,然后把字稿全部退还给献之。 小献之心中仍然不服,又将全部习字抱给母亲看,并说:“我又练了5年,并且是完全按照父亲的字样练的。您仔细看看,我和父亲的字还有什么不同?”母亲果然认真地看了3天,最后指着王羲之在“大”字下加的那个点儿,叹了口气说:“吾儿磨尽三缸水,惟有一点似羲之。” 献之听后泄气了,有气无力地说:“难啊!这样下去,啥时候才能有好结果呢?”母亲见他的骄气已经消尽了,就鼓励他说:“孩子,只要功夫深,就没有过不去的河、翻不过的山。你只要像这几年一样坚持不懈地练下去,就一定会达到目的的!” 献之听完后深受感动,又锲而不舍地练下去。功夫不负有心人,献之练字用尽了18大缸水,在书法上突飞猛进。后来,王献之的字也到了力透纸背、炉火纯青的程度,他的字和王羲之的字并列,被人们称为“二王

国文教员的人物形象分析?

本篇文章怀念了作者在十八九岁时遇到的一位虽其貌不扬、性格暴躁却十分敬业的国文教师。下面是小编整理的梁实秋《我的一位国文老师》鉴赏,一起来看看!

【梁实秋《我的一位国文老师》原文】

我在十八九岁的时候,遇见一位国文先生,他给我的印象最深,使我受益也最多,我至今不能忘记他。

先生姓徐,名锦澄,我们给他上的绰号是“徐老虎”,因为他凶。他的相貌很古怪,他的脑袋的轮廓是有棱有角的,很容易成为漫画的对象。头很尖,秃秃的,亮亮的,脸形却是方方的,扁扁的,有些像《聊斋志异》绘图中的夜叉的模样。他的鼻子眼睛嘴好像是过分的集中在脸上很小的一块区域里。他戴一副墨晶眼镜,银丝小镜框,这两块黑色便成了他脸上最显著的特征。我常给他画漫画,勾一个轮廓,中间点上两块椭圆形的黑块,便惟妙惟肖。他的身材高大,但是两肩总是耸得高高,鼻尖有一些红,像酒糟的,鼻孔里常川的藏着两桶清水鼻涕,不时的吸溜着,说一两句话就要用力的吸溜一声,有板有眼有节奏,也有时忘了吸溜,走了板眼,上唇上便亮晶晶的吊出两根玉箸,他用手背一抹。他常穿的是一件灰布长袍,好像是在给谁穿孝,袍子在整洁的阶段时我没有赶得上看见,余生也晚,我看见那袍子的时候即已油渍斑斑。他经常是仰着头,迈着八字步,两眼望青天,嘴撇得瓢儿似的。我很难得看见他笑,如果笑起来,是狞笑,样子更凶。

我的学校是很特殊的。上午的课全是用英语讲授,下午的课全是国语讲授。上午的课很严,三日一问,五日一考,不用功便被淘汰,下午的课稀松,成绩与毕业无关。所以每到下午上国文之类的课程,学生们便不踊跃,课堂上常是稀稀拉拉的不大上座,但教员用拿毛笔的姿势举着铅笔点名的时候,学生却个个都到了,因为一个学生不只答一声到。真到了的学生,一部分是从事午睡,微发鼾声,一部分看小说如《官场现形记》《玉梨魂》之类,一部分写“父母亲大人膝下”式的家书,一部分干脆瞪着大眼发呆,神游八表。有时候逗先生开顽笑。国文先生呢,大部分都是年高有德的,不是榜眼、就是探花,再不就是举人。他们授课不过是奉行故事,乐得敷敷衍衍。在这种糟糕的情形之下,徐老先生之所以凶,老是绷着脸,老是开口就骂人,我想大概是由于正当防卫吧。

有一天,先生大概是多喝了两盅,摇摇摆摆的进了课堂。这一堂是作文,他老先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题目尚未写完,当然照例要吸溜一下鼻涕,就在这吸溜之际,一位性急的同学发问了:“这题目怎样讲呀?”老先生转过身来,冷笑两声,勃然大怒:“题目还没有写完,写完了当然还要讲,没写完你为什么就要问?……”滔滔不绝的吼叫起来,大家都为之愕然。这时候我可按捺不住了。我一向是个上午捣乱下午安分的学生,我觉得现在受了无理的侮辱,我便挺身分辩了几句。这一下我可惹了祸,老先生把他的怒火都泼在我的头上了。他在讲台上来回的踱着,吸溜一下鼻涕,骂我一句,足足骂了我一个钟头,其中警句甚多,我至今还记得这样的一句:

“xxx!你是什么东西?我一眼把你望到底!”

这一句颇为同学们所传诵。谁和我有点争论遇到纠缠不清的时候,都会引用这一句“你是什么东西?我把你一眼望到底”!当时我看形势不妙,也就没有再多说,让下课铃结束了先生的怒骂。

但是从这一次起,徐先生算是认识我了。酒醒之后,他给我批改作文特别详尽。批改之不足,还特别的当面加以解释,我这一个“一眼望到底”的学生,居然成为一个受益最多的学生了。

徐先生自己选辑教材,有古文,有白话,油印分发给大家。《林琴南致蔡孑民书》是他讲得最为眉飞色舞的一篇。此外如吴敬恒的《上下古今谈》,梁启超的《欧游心影录》,以及张东荪的时事新报社论,他也选了不少。这样新旧兼收的教材,在当时还是很难得的开通的榜样。我对于国文的兴趣因此而提高了不少。徐先生讲国文之前,先要介绍作者,而且介绍得很亲切,例如他讲张东荪的文字时,便说:“张东荪这个人,我倒和他一桌上吃过饭……”这样的话是相当的可以使学生们吃惊的,吃惊的是,我们的国文先生也许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吧,否则怎样会能够和张东荪一桌上吃过饭!

徐先生于介绍作者之后,朗诵全文一遍。这一遍朗诵可很有意思。他打着江北的官腔,咬牙切齿的大声读一遍,不论是古文或白话,一字不苟的吟咏一番,好像是演员在背台词,他把文字里的蕴藏着的意义好像都给宣泄出来了。他念得有腔有调,有板有眼,有情感,有气势,有抑扬顿挫,我们听了之后,好像是已经理会到原文的意义的一半了。好文章掷地作金石声,那也许是过分夸张,但必须可以琅琅上口,那却是真的。

徐先生之最独到的地方是改作文。普通的批语“清通”“尚可”“气盛言宜”,他是不用的。他最擅长的是用大墨杠子大勾大抹,一行一行的.抹,整页整页的勾;洋洋千余言的文章,经他勾抹之后,所余无几了。我初次经此打击,很灰心,很觉得气短,我掏心挖肝的好容易诌出来的句子,轻轻的被他几杠子就给抹了。但是他郑重的给我解释一会,他说:“你拿了去细细的体味,你的原文是软爬爬的,冗长,懈啦光唧的,我给你勾掉了一大半,你再读读看,原来的意思并没有失,但是笔笔都立起来了,虎虎有生气了。”我仔细一揣摩,果然。他的大墨杠子打得是地方,把虚泡囊肿的地方全削去了,剩下的全是筋骨。在这删削之间见出他的工夫。如果我以后写文章还能不多说废话,还能有一点点硬朗挺拔之气,还知道一点“割爱”的道理,就不能不归功于我这位老师的教诲。

徐先生教我许多作文的技巧。他告诉我:“作文忌用过多的虚字。”该转的地方,硬转;该接的地方,硬接。文章便显着朴拙而有力。他告诉我,文章的起笔最难,要突兀矫健,要开门见山,要一针见血,才能引人入胜,不必兜圈子,不必说套语。他又告诉我,说理说至难解难分处,来一个譬喻,则一切纠缠不清的论难都迎刃而解了,何等经济,何等手腕!诸如此类的心得,他传授我不少,我至今受用。

我离开先生已将近五十年了,未曾与先生一通音讯,不知他云游何处,听说他已早归道山了。同学们偶尔还谈起“徐老虎”,我于回忆他的音容之余,不禁还怀着怅惘敬慕之意。

【梁实秋《我的一位国文老师》鉴赏】

梁实秋是台湾卓有成就的文学研究家、翻译家,同时也是被台湾尊为散文一代宗师的小品散文大家。他的散文小品,广泛涉及人生世态,或回忆往事、记述个人经历,或叙写家庭生活、读书生涯,或忆记故乡、发家国之思,或描写社会面貌、文化习俗……

梁实秋的散文怀人则凄清细腻、缠绵动人;思乡则深沉浓郁、感人至深;写景则错落有致、别具一格;叙事则娓娓道来、不流于俗……总之,梁实秋的散文幽默典雅,雍容大度,舒徐自在,韵味浓郁,读来让你爱不释手。

《我的一位国文老师》是梁实秋散文中写人的名篇,作者用风趣幽默而又饱含深情的笔调刻画了一个貌丑性凶但却敬业爱生的独特的老师形象。

全文共12自然小节,可分四段:

第一段(第1小节):总写不能忘记国文老师的原因。

第二段(2——6小节):叙写国文先生的外貌特征和行为习惯。

脑袋“有棱有角”,头“很尖,秃秃的,亮亮的”,脸形“却是方方的,扁扁的”,“鼻子眼睛嘴好像是过分地集中在脸上很小的一块区域里”。这一副尊容作者概之以“古怪”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

行为习惯,“他的身材高大,但是两肩总是耸得高高的”,“鼻孔里藏着两筒清水鼻涕,不时地吸溜着”,“他常穿的是一件灰布长袍”,袍子上“油渍斑谰”。“他经常是仰着头,迈着八字步,两眼望青天,嘴撇得瓢儿似的”。这样一些习惯性动作,描写细腻,个性鲜明,读来令人忍俊不禁,梁实秋文风的谐趣由此可见一斑。

当然,徐先生最突出的特点是喜欢骂人,作者连用四个小节写了徐先生的“骂人”。

第三段(7——11小节)叙写“我”从徐先生处所得到的益处。

第四段(第12小节)写“我”对徐先生的深深怀念。

一二三木头人背后的故事?

1

出差回来的路上,坐在火车卧铺上跟同事莎莎聊八卦。莎莎说最近来了个美女,办公室仅有的几根草都被她迷住了,让我快点回来找回场子。我在电话里嘻嘻哈哈问她,什么样的女孩子这么让人着迷?

莎莎立刻气愤地回答,叫陆霏霏,今年二十了。长得的确漂亮,而且很会说话,几个男生被她哄得团团转,气死人了。对了,苏姐,她跟你还是老乡呢,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嘴唇干涩,一个小小的人从我的脑海里蹦了出来,她叫陆霏霏……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例外。我和霏霏是最好的朋友。二年级的时候,班里同学爱上了玩游戏,游戏的名字叫“123木头人”。具体的玩法就是一个人用黑布蒙上眼睛,其他人快速跑开,当蒙上黑布的人说123木头人时,所有的人都不能动。蒙上黑布的人摸到谁,谁便要蒙上黑布捉人。

我仍记得那个下午,天都已经黑了,路灯还没亮起。我们一群人商定,再玩上最后一次,大家就回家吃饭。这时,霏霏拿走了我手里的黑布,笑嘻嘻地说,笑笑,你都捉一下午人了,一个也没捉着,太笨了,还是我来吧。我帮霏霏将那条黑布系得紧紧的,省得玩到一半掉下来。

游戏开始后,我们都屏声静气,生怕霏霏找到一丝我们的气息。霏霏果然聪明,一上来就摸到了我旁边,我吓得啊了一声,大概听出了是我,霏霏便没有停留,继续向着前方摸去。我的身后就是马路,我们没有人躲那里。看着霏霏走了岔路,大家都挤眉弄眼。

这么多年,我总想,如果当初霏霏不是替我,如果她直接捉住了我。如果她走向马路的时候,我能想到危险,叫住她,霏霏就不会离我们而去。可是,这些都是如果,当那辆货车冲过来的时候,她一点都看不到,只是凭着耳朵四处躲避,听着我们大喊小心,然后倒在血泊里。

我知道,我欠霏霏一条命,虽然没有人埋怨过我,可是夜里做梦的时候,我总会梦见那个单薄的身体在血泊里站起来,笑着对着我说,123木头人,笑笑,你为什么不来陪我?这个新来的陆霏霏究竟是不是我梦中的霏霏呢?

2

早上一进办公室,莎莎便把我拉到茶水间。她隔着茶水间的玻璃指着一个女孩给我看。你看,那个就是陆霏霏……

我没理莎莎,只是隔着窗户向那边望去。女孩正背对着我,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说不定她会跟死去的霏霏非常像。

正想着,那女孩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冲着我微微一笑。我记得那个笑容,梦里的霏霏也总是这样笑,嘴巴微微抿着,露出两颗小虎牙,仿佛在对我说,123木头人,笑笑,我来陪你了!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撞洒了莎莎手中的咖啡,莎莎看着我,满脸关心地问,苏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呢?你没事吧?我抓住她的衣服,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莎莎,她家具体地址是哪里,你知道吗?

莎莎叫了声疼,从我手里挣脱,边揉胳膊边嘟囔,报到表里有,在我那里,我给你拿。我看着莎莎跑开的身影,不停地祈祷这不过是巧合,是误会,是老天爷偶然跟我开的玩笑。可是,事实证明老天爷没开玩笑,她家的住址是湖东路26号一单元三楼6门。我记得那里,我小时候,常常去叫霏霏上学的,陆霏霏真的回来了。

我开始躲避陆霏霏,尽量绕开她。可是,一切仿佛都不如我愿,陆霏霏竟然缠上了我。她说苏姐,我们相互叫名字好不好,你叫我霏霏,我叫你笑笑。

她说笑笑的时候,最后一个笑字咬得非常轻,就好像没有一样,像极了死去霏霏的声音。于是,我怎么看她都害怕,只得惊恐地说不用了,还是叫我苏姐吧。她说那好吧。然后又兴奋地问我,苏姐,他们说我们是老乡呢,你家在哪里啊?说不定我们离得很近呢!

我说可能吧。她就缠着我说,在哪里啊,你告诉我吧,下回我们一起坐车回家。我只好将住址告诉她。谁知,她却十分八卦地说,那你知道吗,二十几年前,你家旁边的马路上发生过车祸。

我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她说:是个小姑娘,就七八岁吧,穿着小花裙子,嗯,应该跟我今天穿得挺像吧。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穿了一件白底红花的蓬蓬裙,跟霏霏穿得不像,霏霏穿的是件白色蓬蓬裙。她似乎看懂了我眼里的问题,笑着说当然开始不是这样的,出了车祸后的裙子,你说像不像?

我仿佛被电击了一下,缓慢地抬起头,再看了一眼她的裙子,脑袋嗡地一下子,的确像,像极了霏霏倒在血泊里时染了血的那件裙子。然后再看她,怎么都像死去的霏霏。我想离开,于是说空调的温度好像调低了,怎么这么冷,我去看看。她却拉住我,苏姐,咱们是中央空调,没人动的。你冷吗?

我咽了咽口水说,还好。我……我们还是说那场事故吧,最重要的还没说呢。她却不给我理由离开。我说一场车祸有什么重要的。她却神秘兮兮地俯下身来,将嘴巴附在我的耳边,对我说,听说那女孩眼睛上的黑布一直到火化都摘不下来,大人都说这是在记恨那个捂住她眼睛的人呢,要报复那个人呢!对了,苏姐,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只觉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我立刻退了一步,把耳朵离开她的嘴唇,再看她,她竟笑嘻嘻地望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探究,仿佛刚才讲的不是个关乎生死的大事,而是个好玩的八卦。我说我怎么知道,都是人们瞎说的吧。她却拍拍屁股站起来,冲着我说,那好,苏姐,你可要小心点呀,我回去上班了。

3

果然,那天晚上我就做了噩梦。梦里,霏霏笑着从我手中抽走了黑布,让我帮她绑上。然后半是玩笑半是严肃地说,笑笑,你可不要绑得那么紧哦,上次车开来,我都没解开。我的手渐渐松开,霏霏慢慢转过头来,此时的她却是满身鲜血,血落在纯白的裙子上,画成盛开的鲜花,诡异而又神秘。

霏霏却不管这些,依然笑着向我伸出手,冲我走来,边走边说,笑笑,我又回来了,我们一起来玩好吗?123木头人,123木头人,123……

我“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于是一夜不敢再睡,打电话给妈妈,问她还记得霏霏吗。妈妈却说霏霏啊,霏霏不是好好的吗?前两天你陆伯母还跟我嘟囔她呢!我慌忙挂了电话,整个人贴在冰冷的墙上,忍不住地哭了出来。那泪水不知道是歉意还是委屈,是无奈还是害怕,总也流不完。哭声中,我向霏霏道歉。我说我错了,我不该看着车来了自己跑开的,我错了,我不该隐瞒了事实。你原谅我吧。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看了看手机,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单位的。再看看时间,竟然已经中午了,我迟到了半天。下午带着肿眼泡子跑到经理办公室递了辞职书。经理有些惊讶,问我为什么。然后看了看我红肿的眼睛,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连忙说不,解释自己是觉得压力太大了,所以才想休息一段时间。经理听了竟笑了起来,说这样还辞什么职啊!上午总经理刚宣布了咱们部门这个季度成绩好,奖励出游三天,大家出去玩玩就好了,你辞职了,谁给我冲锋陷阵啊!说着,便把辞职信扔给我,将我推出了门。

陆霏霏竟然站在外面,她看着我笑着说,苏姐,你要辞职吗?我好不容易回来找你,你怎么能离开我呢?难道,你又想抛弃我吗?我惊恐地看着她,她却丝毫不在意地说,你不知道,看到你惶恐地跑开,我的心有多难受,比车撞在身上还疼呢。说完,她像个幽灵一般,飘然而去。

出游选在了城市旁边的一个度假村,那里靠湖,夜里,格外的寂静。没有网络,地方又狭小,同事们没意思,便在湖边点了堆火,围着火讲故事。讲完了故事,我以为可以回去睡觉了,陆霏霏却提议,我们来玩游戏吧。

几个男生立刻赞同,问玩什么?陆霏霏看着我说,玩123木头人吧,回忆回忆童年多好啊。我困了,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一听到陆霏霏的话,我立刻站起来准备离开。陆霏霏却一把拉住我说,苏姐,哪里有你这样的,我一提议,你就不参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说哪里啊?她说那不是这样,咱们两个猜拳吧,谁输了谁蒙黑布。

我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有人喊着一二三,我将手放在了身后,没想到出拳的时候,陆霏霏竟然悄声说道,你还想让我再蒙一次黑布吗?往事在一瞬间浮上心头,等我回过神时,我已经输了。莎莎跳着将找来的黑丝巾围在我眼睛上,只听陆霏霏说,多缠几圈,省得掉下来,再缠几圈啊!

我知道,我逃不过去了。黑暗仿佛在一刹那笼罩了我,莎莎系得真很紧,大概当年我也给霏霏系得这样紧吧,让她一点光芒都看不到,甚至明亮的车灯照过来,她依然分不清方向。

他们似乎都跑开了,屏声静气,就像当初的我们一样,生怕被陆霏霏听见一点声音。四周好像更静了,只有呼呼的风声,带着淡淡的水腥味。黑到了极致,仿佛又亮了起来,眼前有了些光芒,远远地,似乎听到了霏霏稚嫩的声音,笑笑,你都捉了一下午人了,一个也没捉着,太笨了。似乎听到了霏霏对我说,笑笑,过来啊,我在这里,过来抓我啊!我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只觉得离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4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莎莎看我醒来了,兴奋地蹦了起来,拉着我说你吓死我们了,让你捉人,你怎么冲着湖里走呢。怎么喊也叫不回来,幸亏陆霏霏水性好,把你给捞回来了,要不,你就没了。臭女人,有什么想不开的?陆霏霏?她救了我?我问莎莎。

是啊,她救了你,不过也奇怪,你脱离危险第二天她就辞职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不吭就走了。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只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身体没事,医生说我最近压力大,有些神经衰弱,让我多歇几天。我借着机会请假在家里闷着,其实是在想陆霏霏的事情,我想,如果是报复,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结束吧。

果然,回来的第三天,我接到了陆霏霏的电话,她说我本来想一直让你担惊受怕的,但我怕自己会良心不安,我是陆霏霏的表妹。仿佛是所有恐惧都有了出口,我立刻冲她大喊,为什么要吓唬我?她却轻蔑地说:你害怕了吧?如果你没有愧疚,为什么要害怕呢?

我闭了嘴,任凭她挂了电话,然后一个人在屋子里睡觉,想起那个单薄的女孩,冲着我说,你都捉一下午人了,一个也没捉着,太笨了,还是我来吧;想起出事后的那个夜晚,天空是朦朦胧胧的蓝,我颤抖着对着霏霏的父母说,是霏霏自己要玩的,我们拦也拦不住……对不起,我喃喃地说,眼泪不自主地流了出来,渐渐进入梦中,女孩冲着我微笑,说:笑笑,以后我不来找你了,我跟别人去玩123木头人了……

败走麦城典故完整版?

关羽败走麦城的故事

刘备占领益州后,又出兵对付曹操的军队,把他们赶到了长安.这样一来,刘备在益州的地位得到了巩固,就自立为汉中王.接着,刘备又派关羽攻打樊城,恰好这时汉水暴涨,关羽利用大水淹没了曹军大将于禁的七支大军,乘胜包围了曹军占据的樊城. 曹操为解樊城之围,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他写信给孙权,劝说孙权乘现在荆州后防空虚,攻取被刘备夺去的荆州.

这样,当关羽听说荆州被夺,定会撤军回救,樊城之围自然就会解除. 孙权采纳了曹操的建议,派大将吕蒙攻取荆州.吕蒙从密探口中得知,沿江到处都是烽火台,防备也不见有松懈的迹象.他和孙权商量,对外假称生病回去休养了,以此来麻痹关羽.孙权另派年轻的陆逊接替吕蒙. 陆逊故意派人送信给关羽,对他水淹于禁七军大大称赞了一番,表达了自己对他的万分仰慕之情. 关羽看信后,认为陆逊初出茅庐,比吕蒙好对付多了,就放松了警惕,陆续把防守荆州的人马调拨到樊城. 孙权得知计谋得逞,立刻派吕蒙起兵攻打荆州.

吕蒙把战船伪装成商船,派一些士兵乔装打扮成商人和船夫的模样,自己率兵埋伏在船舱内,骗过烽火台上的防守士兵,把船靠了岸.到了半夜三更,躲在船舱里的士兵一拥而出,出其不意地杀死了防守的士兵,占领了荆州. 吕蒙趁热打铁,派人劝说江陵(今湖北荆洲一带)、公安(今湖北公安)的守军投降,那些将领原本对关羽就有意见,经不起三劝两劝,就投靠了东吴. 关羽得知荆州、江陵等长江要塞相继失守,非常震惊,几乎不敢相信,他马上率兵从樊城南撤. 而吕蒙进入江陵后,释放了被关羽俘获关押的于禁,又派人抚慰蜀军将士和家属.这些举措,使蜀军军心涣散,斗志瓦解,许多将士半路而逃.关羽恨得咬牙切齿,大叫:“我生不能杀吕蒙,死了也要杀了他!” 孙权的军队势如破竹,所向披靡,而关羽节节败退,一直退到麦城(今湖北当阳东南).孙权率兵赶到,派诸葛瑾多次劝说关羽投降.

一头牛说累的故事?

有一头老黄牛,他从来只知道低头拉力不抬头看天,他在老人院,昨天给他那边什么活他就干什么活,别人看他那么勤劳都把自己的活推到他的身上,这头老牛也从来没有半点怨言,这样这头老牛干的活越来越多,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本职工作以外的工作,他不累死才怪呢。

人言可畏,慎言慎行。每个人值得看!

牛耕田回来,躺在栏里,疲惫不堪地 喘着粗气,狗跑过来看它。

“唉,老朋友,我实在太累了。”牛诉 着苦,“明儿个我真想歇一天。”

狗告别牛后,在墙角遇到了猫。狗 说:“伙计,我刚才去看了牛,这位大哥 实在太累了,它说它想歇一天。也难怪, 主人给它的活儿太多太重了。”

猫转身对羊说:“牛抱怨主人给它的活 儿太多太重,它想歇一天,明天不干活儿 了。”

羊对鸡说:“牛不想给主人干活儿 了,它抱怨它的活儿太多太重。不知道别的主人对他的牛是不是好一点儿。

鸡对猪说:“牛不准备给主人干活儿 了,它想去别的主人家看看。也真是,主 人对牛一点儿也不心疼,让它干那么多又 重又脏的活儿,还用鞭子粗暴地抽打它。

晚饭前,主妇给猪喂食,猪向前一步,说:“主妇,我向你反映一件事。牛 的思想最近很有问题,你得好好教育它。 它不愿再给主人干活儿了,它嫌主人给它 的活儿太重太多太脏太累了。想离开主人,到别的主人那里去。”

“得到猪的报告,”晚饭桌上,主妇对 主人说,“牛想背叛你,它想换一个主人。

背叛是不可饶恕的,你准备怎么处置它?”

“对待背叛者,杀无赦!”主人咬牙切齿 地说道。

可怜,一头勤劳而实在的牛,就这样 被传言“杀”死了。

蛮荒故事第二个故事什么意思?

描写一家餐厅服务员,在下雨的深夜她发现来餐厅就餐的客人是她的仇人,而且正在竞选市长。

可以想象,看着有血海深仇的人她气得如何咬牙切齿,甚至忍无可忍,几乎马上手刃仇人。

当她无比愤恨地告诉后厨大妈那是“逼死父亲,强暴了母亲,霸占了家产的仇人”时,老太太用非常冷静的语气对她说 ,“杀了他”。

杀人的决心并不是仇恨决定的,还有后果。

服务员虽然每次被仇人呼来喝去回来,都使她埋藏在心底的刻骨仇恨更深一层,而且到了怒不可遏的程度,她依然没有要杀人的决心。

尽管那个老太太一直怂恿她,甚至把老鼠药都递到她的手里。

红铅笔的故事传说是什么?

红铅笔

红铅笔并不是淘淘从文具店里买来的,它原来呆在奶奶的一个旧箱子里,后来家里大扫除,就把它连同箱子里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旧东西一起倒了出来。奶奶看着红铅笔,舍不得丢掉,便把它放在淘淘的书桌上。

淘淘放学回来,发现书桌上有一支红铅笔,皮肤皱皱巴巴的,笔头上的橡皮帽早已经掉了,红色的长袍也褪了色,还不知被谁划了两道小口子。

“哪儿来的破笔!”淘淘一手把它扫落到地上,甩下书包又跑出去玩儿了。

红铅笔被摔得生疼,滚进了角落里。从此,它身上又多了一道口子。红铅笔望着伤痕累累的身子,鼻子一酸,泪水一滴滴涌了出来。

红铅笔不由得想起了以前。那时候,它年轻漂亮,被人誉为铅笔王国的“皇后”。它被摆在世界上最高级的大商场里,用的是世界上最高级的包装盒。小朋友们一放学就跑来看它,人多得堵满了柜台。那时候的它是多么神气啊!后来,红铅笔被一双还粘着泥巴的小手捧了回家,那个孩子,就是淘淘的爸爸。他舍不得用,便把它存放在奶奶那个漂亮的小木箱里。

可是,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记得小木箱里的那支红铅笔了。今天,红铅笔能够重见天日,它是多么高兴呀!可它万万没有想到,小主人淘淘竟会这样对待他……

“咦!你不就是那支被淘淘丢掉的红铅笔吗?”红铅笔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细细的声音。

红铅笔定睛一看,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小蚂蚁。它哽咽着点了点头。

“唉!现在时代不同了,就连铅笔都一律是自动化的,只要轻轻用手按一按,笔芯就自动钻了出来,可神呢!像你这样低级的铅笔,可能都快绝种了吧。”小蚂蚁一边说,一边摇摇头,踱着步子走了。

红铅笔这下才恍然大悟,原来淘淘就是因为这个才把自己扔掉的呀!可是红铅笔就是不服气:低级笔又怎么样?难道只有自动笔才能为人类服务吗?不,我只要活一天,就要为人类服务一天。

红铅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悄悄地溜进了淘淘的书包里。书包里有很多书,把红铅笔挤得喘不过气来,红铅笔咬紧牙关,默默地忍受着。

突然,她听见铅笔盒里传来了细微的说话声。红铅笔一听,是几支自动笔在说话。

“喂,大哥,明天小主人就要考试了,你说他会派谁上场呢?”一个又细又小的声音在说。

“我看应该派你二哥去,他身强力壮,能顶得住。”另一个声音在说。

“我可不去,上次期中考试,我已经领教过了,累得我腰酸背痛,几天没有恢复。”说话的大概就是二哥了。

“那大哥你去吧,我们都这么瘦小。”

几支笔推来推去,谁也不愿去。红铅笔听了火冒三丈,恨不得冲进去揍他们每人一拳。小主人这么器重你们,可你们却这么不尽职。

第二天在考场上,淘淘拿出老大派用场。老大一跺脚,笔芯就“啪”地断了。淘淘拿出老二来,老二身子一扭,笔芯也“咔”的一下断了。淘淘只好指望小妹了。小妹吓得浑身发抖,字写得像鸡爪。淘淘气得把三支笔都扔在了地上,急得满脸通红。

“淘淘,还是让我干吧!”红铅笔好不容易才攀着书包带爬上了课桌,鼓足了勇气开口。

淘淘听见说话声,觉得奇怪,一看,原来是那天被他丢掉的红铅笔。他又惊又喜,脸也“刷”地红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别问,快写吧,不然时间就不够了。”

淘淘这才回过神来,马上提起笔,“沙沙沙”地写了起来,淘淘胖胖的小手,把红铅笔的伤口捏得热辣辣的,疼得它直咬牙,可它一点儿也不后悔,它只觉得这是它最幸福、最美好的时刻。红铅笔激动得哭了,泪水滴在试卷上,化掉了一个又一个错别字。

当下课铃敲响的时候,红铅笔已经筋疲力尽了。它流下了最后一颗眼泪,慢慢地倒在了桌子上……

一杯毒酒的故事?

一杯毒酒的故事:

宋江在出逃后本不想上梁山,因为他当时骨子里的想法还是安分守己的公民。然而在收到父亲病逝的书信后宋江出于孝心重新回到家中,随即便被抓到。这是使宋江最终没有走回原路的关键点。

当宋江被发配出去后梁山好汉们及时把他救下,避免他受牢狱之灾。等他到了后,这帮外人看来穷凶恶极亡命之徒都对他尊敬有加。顺理成章地,宋江就成了这些好汉的首领。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亲自选出来的首领,梁山泊最后会在他的手上覆灭。而声名赫赫的梁山好汉们,最后死伤重大只剩下二十来人。宋江则成为了朝廷的功臣。

但他的命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最后皇帝给他一杯毒酒,这曾经风光无限的人就这样收场。看到这大家都会觉得说这皇帝太狠心,给他立了大功的人。确实,宋江的风评很好,要说皇帝会介意抢了天子的风头倒也不出奇。可是真的只是这样的吗?忠义的宋江对于招安就是这么心甘情愿的?而这杯毒酒究竟是谁下的?

其实无论是皇帝身边的奸臣还是皇帝自己,这杯毒酒都是注定要送给宋江的。他是怎么成为一个落草为寇的土匪头子的?不就是当时奸臣当道吗?这奸臣也没灭掉,自己的兵马几乎损失殆尽,宋江注定要在这战斗后落狼狈的下场。而究竟是谁给的毒酒,也就无所谓了。

黑旋风李逵喝毒酒的故事

宋江饮下御赐毒酒,想到李逵将来肯定会为此造反,坏了自己的忠义之名,便骗李逵也喝了毒酒。李逵知道实情后垂泪道“罢了!生时服侍哥哥,死了也做哥哥部下的一个小鬼”,遂毒发身亡。后与宋江合葬于蓼儿洼,二人阴魂相聚。

五代十国的开国皇帝李昪,他自幼父母双亡,小小年纪便一个人流浪。后被南吴太祖杨行密收为养子,由于杨行密的亲生儿子都不喜欢李昪,杨行密只得将他交给徐温来抚养,并为其取名为徐知诰。徐志诰聪明伶俐,却善于察言观色,虽然是养子,但他深得徐温夫妇的喜爱和信任。在徐温的培养下,徐知诰开始步入仕途,并多次升职。随着他权力的逐渐增大,加上老百姓们对他的拥戴,让徐知诰的威望越来越高。公元937年,徐知诰建立了齐国,并追徐温为太祖。2年后,他又将自己的姓名恢复为李姓,并齐名为昪,至此自称为李昪。

但在他继位后,一直担心徐温的亲生儿子徐知询对这个皇位有企图心,便设下了一场鸿门宴。在宴席上,李昪给弟弟徐知询倒了一杯酒,并热情的祝福他能活一千岁。不过,聪明的徐知询一下子看出了李昪的用意,知道这杯酒实际上是一杯毒酒,若自己喝下则必死无疑。不过,他略一思索,便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拿起一个空杯子,将手中的毒酒一分为二,将另外半杯酒递给了李昪,并说道:“那我们一人活500年”。

此话一出,李昪自然不好再下手了,若喝下毒酒,那自己也必死无疑。最终,他还是决定放过了徐知询。而徐知询也凭借自己的随机应变躲过了这一劫。如此可见,学会说话,学会灵活变通,也是重要的一门求生技巧。对此,你如何认为呢?

炷香的工夫,便有几个黑衣人将她庇护的那些小乞丐一个不漏地带到她面前,男子指着那些孩子要她为他办一件事。

说是她一刻不应承,他就杀掉一个。

她揽着一众吓坏了的小鬼头,向他怒目而视,“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么?”他从容应道,“大约跟你一样,是个贼。”

“我呸!”她啐了一口,瞪着他那身价值不菲的锦衣,“你要是贼,天下就没人不是贼了!”

他闻言笑了起来,随即低身看她,说——

“岂不闻,窃国者侯。”

一个月后,宁幼兰身着宫装,混在一队宫女中间,踩着谨慎的小碎步进了兆京城中心的千重阙。她长于市井,常听各国客商说起这大夏皇宫的赫赫名声,无非是广厦高楼,气象万千。

但在她看来,这里不过是又一个隐藏了许多秘密的所在。

是夜月黑风高。

她于子时一刻从尚事坊溜出来,借着夜色的掩护直向崇文阁而去。

崇文阁内西阁九排自左向右第三个锦盒。

这是今夜的目标,入宫前夜她的雇主才告诉她。

光从这一点便可见这人心防之重。这也是自然的,虽然她还不知道晋州街头遇见的这个人究竟姓甚名谁,但他既自称窃国之人,当然要有相应的心机和手段。

靠着记下的地图安然通过了几处殿阁,眼看前方就是软红桥,过了桥再往西去就是崇文阁,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忽然桥边的阴影里传来一声惊呼,随后重物坠地,有什么东西自草丛内蹿出,贴着她的脚滑过,冰凉的触感吓得她差点叫起来。

是蛇!

阴影里传来一记呻吟。

显然有人受伤了,她想去察看又怕暴露身份,正在踌躇——

“谁在那里?!还不过来扶把手!”苍老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颐指气使的味道,她寻思喊得这么中气十足多半没大碍,且此时桥的那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显然侍卫正向这边过来。

于是她立刻就跑了。

这个意外害得她不得不绕了一段路,结果从崇文阁出来时就被人撞见了。

“你是什么人?”那人很年轻,儒服纶巾形容朴素,大概是崇文阁中守夜的舍人。

“婢子是尚事坊的人,今日刚入宫,迷路了……”

她低着头怯生生地说,能感到对方在仔细地审视自己,许久后那人轻笑着扶起她,“出了大门,往左边的拱门出去,沿回廊到底再右转小路就能看见尚事坊了,快些回去,免受责罚。”

指点得真详细,这人还真好心……

一出崇文阁她便向长梦亭飞奔,可是抵达后却只见亭子的西立柱下放着一朵将离花,正是接应人过时不候,行动失败的信号。

她不得不冒险将锦盒送回去。

回到尚事坊的时候已经四更天,踏入屋中,她吃惊地发现有不速之客。

那“窃国者”正看着她微笑。

“我要你留在宫中。”

“方才你在崇文阁遇到的人是晋州王少琰……”

迷香加重了分量,同屋的宫女睡得不知云里雾里,青年与她的对话得以毫无阻碍地进行。

他要她与那位王爷来往。

“这不行!”她一口回绝。

明明只说偷个盒子,怎么又要她去刺探情报?

“可我要你做的事你并未得手,”却见青年笑起来,“你至少得为我办成一件事,我才会放了那些小鬼。”

卑鄙……

她咬牙切齿地想,忽然心念一动,“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青年扬了扬眉。

“你若是想使什么美人计,为何选我?”她越想越觉得不对,看他轻轻松松地就能往皇宫里送人,势力之大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什么美人寻不到?何必选她?

“何必妄自菲薄?”青年闻言,笑着将她拉到铜镜前,“单论样子,你也算生得不错了。”

只见镜中少女穿着宫装云髻,簪着朴素的绢花,虽然是宫女最寻常的打扮,却比她之前样子好得太多,脸上的尘土洗去了,清丽的容貌便再无隐藏。

她看着有点陌生的自己,然后看到了身后人。

他也在看她镜中的样子,专注得令人意外,就像……

在看另外一个人一样。

“况且……”却听他说,“就我所知,晋州王今夜从崇文阁返回后便魂不守舍,若不是因为遇见了你,又是因为什么?”

这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她心下惊疑,想这人若非自身侍奉于晋州王左右,就一定是在那位王爷身边派了眼线。

既然如此,又为何还要派她去?

她长年混迹于市井,倒也听过不少皇家明争暗夺的传奇,但如今真遇上了,却是如坠五里云雾中,全然摸不着头脑。

但有一件事总是清楚的,就是她其实没有拒绝的余地。

“倘若……”终于她看着铜镜,有些犹豫地开口,“他看不上我,这事就算完了,你我两清,互不相欠。”

“好。”

后来,她在一次送点心时,于御花园中与少琰“偶遇”。

他竟然记得她,笑问她可还会迷路?

“承王爷惦念,已经不会了。”

听到她叫“王爷”的时候少琰先是诧异,复又黯然,最终还是高兴起来,“那天我忘了问你的名字,幸好今儿个咱俩又遇见了,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即便被识破了身份,他说起话来还是像那晚在崇文阁一样没有一点儿架子,几乎是用恳求的口吻说自己在收藏历代画卷的千影廊有一间画室,想邀她三日后到那里,好为她画一幅画像。

她答应了。

而她那无名的雇主闻知此事,便要她留意一下画室内的情形,特别要求务必巨细无遗地向他复述。

怪人。

三日后,她端坐在画室内的太师椅上,趁着少琰低头作画的间隙暗自观察。

显然画室是少琰一个人的地盘,只有他能开锁,室中的画具也只有一套。卷轴堆得到处都是,想是因为宫人都不让进,堂堂皇子又不善整理,才有这样的乱象。

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角落里的那个天机柜。

这是由皇家御用的天工局督造的奇巧之物——只有知道机关顺序的人才能将之打开,如用强力则会引动火药,使得整个柜子炸毁。

很显然这种柜子总是用来藏最珍贵的东西,连她都不禁对里面有些什么感到好奇。

她的雇主就更是了,他只用了不到半日就弄来了一张图纸,上面详细画出了柜子上的各处机关与解锁的办法。

然而当她冒险打开柜子后,里面所藏之物却让她有点儿不知所措。

半幅残卷,似乎是仕女图,腰部以上的部分都不见了,只看得到纤细白皙的双手和华丽的宫裙。

不过重要的是,这看起来像是少琰的手笔。

这是谁的画像?

她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情愫,于是有那么一瞬间,她认真想过隐瞒自己所见的事实。

但想到自己庇护的那些小鬼,她又不敢冒险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她的雇主在听过回报后只是沉默良久,直到她出声提醒才回过神来。

随后他笑吟吟对她说:“三日后离宫吧。”

“你至少得为我办成一件事。”

这是她的雇主说过的话,但说真的,她其实没想过他会说话算数。

于是在这三天里,最后会面时的情景便不时在她脑海中浮现……听她描述那半幅残卷的时候他是不是叹了口气?似乎释然又似乎惆怅。

难道说……

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那幅画的下落?

她想不明白。

无论如何,今日是画像完成之日,而今夜她就要走了。

“待画裱好了,我拿去给你看。”白日,画室中少琰提着色彩未干的仕女图欣喜地对她说,她看了看画中人,觉得又像自己又不像自己,似乎比自己好看多了。

难道在晋州王的眼里自己竟是这个样子的?她想着想着笑了出来,而少琰见她笑便也跟着笑,提着画欢喜雀跃的,简直像个小孩子。

她忽然,想要这幅画。

说不清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思,或许是不想在千重阙留下关于自己的任何痕迹,又或许是想为这段离奇的经历留个念想。

总之,是夜暮色渐深时,她偷偷潜入了画室。

然而眼前所见令她大吃一惊,室中一切如常,她的肖像也在——

但天机柜半开着。

她打开一看,柜子里空空如也,那半幅残卷已经不知去向。

谁取走了残卷?是她的雇主?还是少琰觉察了什么异样?

她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当即离开,选了最近的小路返回尚事坊。是夜云月相间,地上厚厚的落叶都尚未清扫,干透的叶子踩上去就发出细碎的断裂声,暗夜中听来分外清晰。

当她分辨出那个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时,凛冽的杀气已然袭到身后——

“什么……”她忽觉得脖子上一痛。

一根细细的绳索猛地勒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拔下簪子挡在脖颈血脉之处,随即毫不客气地屈肘向后狠狠一击,只听那杀手闷哼了一声,手上劲道却是丝毫不松。她更加着力地向后猛击,可一下又一下,换来的却是颈上益发勒紧的力道。

细绳深陷肌肤,疼痛之余她渐渐喘不过气来。

谁要杀她?她开始混沌的脑子里浮现了一个身影……

忽然颈上的压力松动了一些,她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喉头腥甜,疼痛不堪。

这是要杀人灭口么?

正这么想着,身后之人却开了口:“画在何处?!”

说话者是极惊惶的,却比不上她此刻的震惊。

少琰?居然是少琰?!

他以为她偷走了画,所以才袭击她?

“不、不是……”她正要折辩,忽然眼前的黑暗中亮起寒芒数点,随即只听“铛”的一声轻响,她被狠狠地推到地上。

“咳咳!”颈间剧痛,她按着伤处猛烈地咳嗽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却听身侧细碎的声音不断,黑暗中不断爆出金刃相交的火花。

虽然看不到人,但这些动静也足以说明正在发生一场激斗!

“啊!”忽然有人痛呼,同时“哗啦”一声——

上方的一根树枝被削断了,此刻天上风吹云散,便有些微月光漏下来照见了受伤的那一方。只见其人按着右臂上的伤口,被月光映亮的那半边脸上满是狼狈之色。

真的是他……

她怔怔地看着尊贵的晋州王,这时细碎的声音又起,激战的另一方从暗处走了出来,一手仗剑,一手则挑着一根细细的长索,长索在月下反射出点点银光,似乎是以某种特异的材质锻造。

而这仗剑的人也有她熟悉的面容。

“窃国者”。

“七弟,果然是你。”却听那无名之人这样说。

七弟?

她惊诧得几乎连脖子上的剧痛都忘了,目光只顾在眼前的两人之间打转,却见月华将晋州王的脸映得清楚,那种冷漠森然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

“三哥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少琰哼了一声,话语间的称呼泄露了眼前人的身份。

当今天子的第三子,定州王韩珂——这位皇子的名声即便是她都听闻过,和其他皇子长居兆京不同,他早早地便随母妃到封地定州生活,是以民间常有传闻说他不为君父所喜,甚或皇子的身份亦有争议。

但同时他也是为定州百姓所称颂的藩王,爱民如子,礼贤下士,每每听到的消息都恨不能将一切仁君的优点全堆在他身上。

总之一点儿都不像她所知的那个,会用孩子的性命要挟别人偷东西的男人。

所以他不在定州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他此刻又是在和少琰说什么?

她完全糊涂了……

“你心里明白!”就在这时韩珂厉声喝道,“胭若究竟是怎么死的?!”

少琰脸色铁青,忽然又笑了起来,“怎么,三哥这是想栽赃陷害?一个失踪的宫人罢了,三哥怎么知道她死了?”

“七弟!”韩珂怒喝,但下一刻又似乎忍住了怒气,沉声道:“我只想知道真相。”

她看到少琰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即退了几步,猛地掉头飞奔而去,那轻捷灵敏的身法看得她目瞪口呆。

她本以为韩珂会追过去。

可他却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少琰离开,直到其身影彻底隐没在夜色中。

跟着他向她走来。

直到他触碰到她脖子上的伤口时她才感到了疼痛,但更多的还是惊奇,她怔怔地看着他摸出伤药来替她止血,还撕下衣襟将伤口包扎起来。

简直就像……另外一个人。

最后他扶她起身,“我带你出宫。”

千重阙居然有密道。

换了旁人定要惊诧于这皇城守卫的巨大漏洞,但今夜她经历的匪夷所思的事已经太多了,所以除了快步跟在韩珂身后之外,她什么也没问。

出了宫,他没有带她去之前的落脚处,而是径直带她回了王府,并且一到府中就召来大夫为她重新包扎伤口,等一切妥当,所有人都离开,他便也起身准备走了。

却被她扯住了衣摆。

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坐下。

只是一直沉默着。

她试着想说点什么,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大夫说是勒得太深伤了嗓子,这两天务必静默将养才好。

这时韩珂看了她一眼。

“胭若是宫中画院一个老画师收养的孤女,自幼在宫中走动,她入宫的时候我一母同胞的小妹出天花没了,母妃因为伤心,便有些移情到她身上,常要她在跟前侍奉,我也将她当做小妹看待……”

他终于说起了故人,胭若就是那残卷中的少女,他说她有着五月榴花般鲜艳的容颜,十指纤纤,会调朱抹绿。

“可五年前母妃病重,求了恩典回定州老家,我作为人子自然要侍奉在侧,胭若却留在了兆京。”他的声音渐渐地轻了下去,“宫中与定州书信难通,等我再得到关于她的消息,却是她的养父病死,她亦不知所踪。”

胭若是忽然失踪的。

“后来我派人找了她很久都没有结果,半年前母妃病逝,父皇召我回京,我便求了兆京府的差事,几番巡查旧案,终于发现当初胭若失踪后月余,有人在护城河中发现了一具女尸。”

发现尸体的时候正是深冬,护城河封冻已久,是以女尸虽然面目腐烂但大体还算完好。

兆京府初步推断此女是跌落护城河而亡,但看其身上的衣饰不像是无人问津的流民,却又始终没有苦主出现,经手的推官觉得蹊跷,便将整个验尸过程详细地记录在案,连证物一同封存了,尸体则埋到了乱葬岗上。

“那就是胭若。”

韩珂极肯定地说。

她不怀疑这个结论的正确性——他手段细致,又对那女子十分了解,想来不会出错。

但这样想来,似乎更叫人伤心了。

事实上此刻韩珂看来也是伤心的,是那种拼命要藏却怎么也藏不住的伤心。于是她几乎要庆幸自己这会儿不能说话了,因为她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混迹于市井多年,她见过因为各种原因难过的人,穷困的,被骗的,被家里男人卖了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却从未见过有谁像他这样……

金尊玉贵,什么都能得到,居然也有解不开的痛苦。

忽然韩珂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木匣打开,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有半个血红的印鉴,“卷宗所载,胭若的尸体打捞上来时手中抓着此物,因为抓得极紧,护城河又封冻着,便留存了下来。”

然后他说这纸和印鉴所用的朱砂都是宫中特制的,他便最先怀疑到画院的那些人身上,但查来查去有嫌疑的都洗脱了嫌疑,最后查出昔日少琰与胭若有些瓜田李下之嫌。

但少琰不同于别人,所以他谋划了很久才有今日之结果。

可是……

“我本来猜测那残卷与这片纸有些关系,却不想少琰先一步毁去了。”他说着皱了皱眉,“但幸好还有此物。”

他说着,拿给她看方才从少琰手中夺下的细索,只见此索现在已缩入一个金属圆扣内,扣上以宝石镶成精巧的花型,“胭若颈上的伤痕与这扣上的花纹一模一样,少琰早年受过刀伤,故而使不动刀械。”

所以,这细索该是他最趁手的杀人利器。

她觉得脖子上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但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他说画被少琰毁去了,但之前少琰却又质问她画在何处……还有就是,既然是少琰杀了胭若,他又为什么要留着她的半幅画像?更不用说那画像恰能将他与胭若的死联系在一起。

只是刚才大夫灌的药效力这会儿已经过了,她的喉咙又如火烧般难受,嘴边千言万语,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紧紧抓着韩珂的衣袖。

他起初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但很快又露出了了然的微笑,“我知道你心中还有疑惑,只是今夜已深,早些歇息吧?”

他居然也会这样小心翼翼地询问她。

她思量片刻,终于放开了手。

韩珂起身离去之前又打量了她一会儿,于是以往他们俩一起站在铜镜前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她再次觉得他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

谁呢?

她很好奇,又想——

没关系,反正他会告诉她的。

5

后来韩珂倒真告诉她了,不过那已是很久之后的事。

而在此之前,她先是经历了一场凶险的高热,继而又是长达月余病体无力的日子。

韩珂每日都来探望她,有时只是小坐片刻,有时却会逗留许久,说街上的趣闻给她听。甚至有一天他写了一把木牌来,说是她目下不便说话,可以此作为令牌告知侍奉的人她需要什么。

她只好尴尬地点着木牌上的字摇了摇头。

她不识字。

韩珂对此多少有点儿惊讶,但随后便取过笔墨在木牌上写了两个字,“这是你的名字,幼兰。”他将木牌交在她手里,“兰草虽幼,却能迎风承雨,韧而不折,虽不知你怎么得来的这个名字,倒是很合适。”

她听得似懂非懂,只是看木牌上未干的墨迹,心下觉得这字写得真好看。

也就是从这天起韩珂开始教她识字,每日与她相处闲谈的时间越发多了起来,当然都是他在说而她在听。起初讲的都是兆京市井坊间发生的事,后来渐渐地他说起定州,说那里的风物如何与京中不同,百姓如何淳朴好客,花木山川皆为秀丽,说若有机会定要让她看看。

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怀念眷恋。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她的嗓子到底有了起色,虽然一时不能恢复如初,但总算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于是她就不愿学识字了,反而每日起来练功,在花园中挥拳踢腿的很不消停。

不是她不求上进,而是每每两人相处,她便越发清晰地感觉到——韩珂的目光那般赞许温柔,却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而几次被她托词练功婉拒后,韩珂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的不合作,便没再提识字的事。

直到这一日——

午间,她在塘边看锦鲤游曳,想这鲤鱼如此花里胡哨,不知好不好吃?

随后韩珂便来了,远远地便扬着手里的纸封说有她的书信。

这怎么可能?市井孤女,谁给她写信?

接过纸封,上头六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她认了半天才认出来:幼兰阿姐亲启。

这下她不用拆封也知道是谁写的了——晋州街头的那班小鬼。

“他们目下在定州,由我母妃名下的一处善堂照看,阿布、三山那几个年长的去了铺子里做学徒,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岂能一辈子乞讨为生。”

她听见韩珂这样说,抽出信纸来却见上头只有“都好”两个字,落款处画了三横,正是三山那小子惯常用的鬼画符。

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了。

“王爷天高海深之恩,幼兰在此代他们叩首了!”忽然她抹掉眼泪,低身就向他一拜。

他急急扶起她,“举手之劳而已,何须这般大礼……”

举手之劳……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后抬眼看向他,看得极仔细,目光那样慢慢地描摹过他的眉眼,就好像往后再也看不见了一样。

韩珂自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怎么了?”

“幼兰有句话想问王爷……”她轻声道,也不待他首肯便径直问了:“其实王爷身边人才济济,又何必眼巴巴地从晋州寻我来此?”

韩珂一怔,似乎要说话,却被她抢了先。

“是否因为我与那位胭若姑娘,有什么相似之处?”

堂堂的定州王被她问住了。

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她不禁一笑,收起书信便要走,却又在与他擦肩而过时被他一把拽住。

“我从未将你当做是她。”韩珂沉声道。

她却只是一哂。

“那就好,因为我本就不是她。”

这场谈话几可说不欢而散,是以整整半日她都在想这地方待不得了。其实韩珂并未限制她的自由,而她的声音虽未恢复,身体却已强健如初。

该当离去。

可当天她没走成,因为入夜的时候少琰来了。

这事还是下人说漏了嘴她才知道的,一听闻就急忙赶去了书房,院门那里有侍卫守着,她只好翻墙进去,却又止步于房门之外。

少琰的哀求声正从里面传出,他说他是不得已,他与胭若定情在先,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请求帝君赐婚,却不想帝君先一步赐下了他与礼部尚书之女的婚事。

“三哥,你知道的,父皇下了的旨意万难更改,我即便去求,也只会害了胭若!”少琰带着嘶嘶的吸气声说道:“所以我只是想让她远走高飞……谁知她这般烈性,转身就投了河,我救不了她……”

话到后来,已经变成了哽咽。

演得真像。

却闻韩珂叹息了一声。

“你今夜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

他问道。

“不!”只听屋内一声闷响,像是少琰跪了下来,“我来是想求你将那半幅画像还我!当日我与胭若各执一半,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求三哥开恩!三哥开恩!”

跟着“咚咚”数下,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要冲进去,幸好韩珂的声音及时响起:“画不在我这里,你再求也是无用。”

“你!”少琰似乎气极,随后便是一阵桌椅翻倒的动静,跟着门“吱呀”一开,少琰冲了出来。

她及时躲进了阴影里,看着他满目森然地站在月光下,仿佛地府爬上来的恶鬼。

然后他便飞奔而去了。

而韩珂则在房门口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她放轻脚步走到他面前,看他似乎神游物外,便轻轻喊了一声:“王爷?”

韩珂看向她。

又是那样的目光了。

极伤心的……

“晋州王为何那样说?”她问,韩珂顿时流露出不赞许的神色,似在责怪她偷听,但稍后还是解释道:“我因为疑心宫中之人与胭若的死有关,便修改了当日推官为胭若验尸留下的尸案,那名推官也告老还乡了……无论谁去查,都会以为只找到了一具骸骨。”

所以少琰才会有恃无恐地找上门来编那么一通瞎话,殊不知胭若脖子上的淤痕已足够坐实他凶手的身份。

然而刚才少琰声泪俱下地哭喊,若非知道内情,恐怕谁都要或多或少地有所动容。

她只觉脊上一阵发寒。

而韩珂却叹息了一声,“少琰是兄弟中年纪最小的,年少时就数他性情温和懦弱,不知怎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真是离京太久了。”

言罢他退进房内,闭门似乎想要独处——

却被她挡住了房门。

“王爷与我说些胭若姑娘的事罢?就当做是追思故人。”她小声道,并没指望他会同意,只是看着他眼底的伤心想,今夜她不走了。

6

然而韩珂让她进了书房。

他当真讲了许多年少时的事,从与胭若的初见,到他前往定州前的分别,等讲完时,都已是四更天了。

韩珂靠在暖榻上和衣而眠,她却是不困的,只顾着看他睡梦中也微蹙的眉头,想不知怎样才能换得他做一个好梦。

后来她也伏案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跟着便是府中管事风急火燎地叫嚷:“王爷!晋州王薨了!”

她猛然惊醒。

看到韩珂正与老管事交谈时她才意识到刚才不是做梦。

薨了……

她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薨就是死,是后妃与诸侯才能用的字。

少琰死了?

却见韩珂一脸慌乱地向她走来,“幼兰,你……”

他似乎想说什么,可话未出口便又有下人连滚带爬地摔了进来:“王爷!帝君传王爷入宫,来传旨的人还带了……”

“带了什么?”

“带了宁姑娘的画像,说要王爷带上这画里头的人一起面圣!”

再入千重阙。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跟在韩珂身侧,直入天子居住的重华殿。

因为帝君畏光,所以殿内的窗子都用帷幔遮着,就算在白天,不点明烛的话,也是一片幽暗。

韩珂跪下去后只叫了一声“父皇”,而她则照他教的,一边俯身一边说:“民女宁幼兰,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跟着是一阵很长的沉寂。

她俯着身,脖子都酸了,才听见有个苍老的声音说:“平身吧。”

好熟悉的声音……是那夜软红桥边的老者!

心下一颤,她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动作。

“幼兰,别害怕。”却听韩珂以极轻的声音说道。

她这才勉强定下神来,与他一同起身,却仍旧不敢抬头目睹天颜。

“有人向朕告发……”却听帝君缓缓开口,“说你结交江湖匪类,你身边这个女子就是晋州有名的贼首大盗,可有此事?”

韩珂似乎愣了一下,“父皇明鉴,绝无此事,宁姑娘虽出身于江湖,却是身家清白循规蹈矩。”

亏他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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